时间凝固的非洲草原
干燥的非洲大草原上,星罗棋布的金合欢,看上去像是一棵棵玩具树,由于长颈鹿和大象常年啃食,树顶十分平整,这已成为非洲的标志之一,绿叶稀疏的树枝仿佛一直在等待着塞伦盖蒂能降下一场及时雨。黑斑羚抬起头,那对高高翘起的羊角刺向天空,形成两道优美的曲线。食蛇鸟飞过,不屑一顾地扫视着地上的石头。远处,一群汤姆森瞪羚发出“得儿”、“得儿”的声音,斑马不耐烦地向它们咆哮,那些黑色、短小的马尾仍不紧不慢地左右晃动着。
时间仿佛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凝固,阳光洒在草原上,呈现出淡淡的枯黄色,天边的白色地平线将土地和天空划分得泾渭分明。当我眯眼望向草原边际时,地平线处的一团黑影若隐若现。早些时候,我们曾路遇一群非洲岬水牛,大约有200多头。那些黑影是岬水牛吗?我非常怀疑。也有可能是大象,就像昨天我们看到的那一群,一边蒲扇着大耳朵,一边向前奔跑。无论那里是什么,只要距离隔得远,危险性就不大。
每次从城市到荒野,强烈的空旷感总让我兴奋,尤其是此刻的非洲,最为安宁。不过,一切并不总是如此。六月到七月间,百万头牛羚向北方的肯尼亚迁徙,原本绿色的草原被银白色的牛背淹没。它们敲击着土地,碾平一切杂草。不过在迁徙中,总有数百头,甚至上千头被踩翻在地,成为猎豹、鬣狗和狮子的食物,他们的白骨至今留在草原上。
如果在迁徙的季节来这里,一切都会不同,不用乘着四轮驱动的越野车游览坦桑尼亚,当然也不用徒步游览。人们可以乘着大象去观赏大自然的每个细节,看花丛中的蝴蝶如何破茧而出。而现在,在这个没有藩篱,没有沟渠,甚至没有道路的地方,我悠闲地坐在马背上开始为期三个晚上的Singita Grumeti游猎之旅。
草原上的潜在危险
与23,000公顷的肯尼亚马赛马拉国家保护区相比,私人保护区Singita Grumeti占地面积350,000公顷,为美国亿万富翁Paul Tudor Jones所有,他既是慈善家、环保主义者,又是著名的对冲基金管理人。在非洲,骑马游猎并不一定要打猎,因为仅仅在马背上旅行就让人激动。当海明威说出那句著名的“非洲这该死的几百万英里土地”时,我已被Blixen笔下“策马狂奔数百英里”的浪漫场景深深吸引。在这片私人丛林中,当字里行间所描绘的景象成为现实,一切都太震撼了。
又骑了一个小时之后,之前注意到的地平线黑影已能够被清晰分辨,那不是水牛,仅仅是地势的微弱变化,平原延伸到那里形成一个细长的山谷,其中布满巨石和长草,两边都堆着不少火山岩。之前我还为策马狂奔的速度而血脉贲张,突然就害怕起来,因为在这里我们随时随地可能遇上水牛、大象、甚至狮子。每个在草原上旅行的人,必须时时刻刻对以上三种动物保持警惕。我们的南非向导Alison Mundy和Martin Dodwell,在Singita Grumeti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骑马好手,他们深知草原上的危险。之前,另一位向导骑着Mundy最爱的一匹马出行,被一只饥饿的狮子扑上了马背。混乱中,两只动物都被杀死。
我没有去思考可能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去回忆保险中的各项条款。虽然我之前也在蒙古、巴西、加拿大和爱尔兰骑过马,但是非洲游猎的要求更严格:不但要会急转弯,还要会快速奔跑。Mundy和Dodwell对于这些基本要求非常坚持,他们不希望任何人在游猎中涉险。我知道现在自己可能已经暴露,马匹随时可能被绊倒,而一些细小的突发状况,譬如一只小羚羊的突然出现,就可能置我于死地。
经验丰富的向导和马匹
我开始调整策略,紧紧跟随着Dodwell的领头马,至少他还带着一把来福枪,而Mundy和另两位坦桑尼亚向导Issa Mohamed和Ramso Hamisi,则在我的后方。Dodwell骑着一匹纯种小马,比较容易受惊。而我骑着的是一匹名叫Koroya的Shire-Boerperd马,从南非远道而来,高为15.3手(手是测量马匹高度的单位,1手等于4英寸),它步履稳健,一看到我就十分亲近。当Dodwell的小马被野兔吓到时,我的Koroya只是微微地晃了一下脑袋,仿佛在赶苍蝇。Koroya对这片丛林非常了解,好像有第十感一样,能够探测出地面上的白蚁窝,或是一些低矮的荆棘灌木。Mundy说:“这些游猎马都非常勇敢,它们曾战胜过大象和狮子,我非常信任它们。”
谷口出现在我的面前,前方一大片广袤的平原延伸开来,尽头是Mchuli山的轮廓。天上开始下起雨来,好像突然有人把云中的塞子拔掉了。Dodwell说:“如果我们持续向西行进两天,就将到达Victoria湖的岸边。向那儿两天是肯尼亚,向那儿两星期是印度洋,而向那儿三星期就能到达莫桑比克。”我微笑了下,在马背上游览非洲激发出了我的本能,在斑马、转角牛羚和瞪羚周围慢跑时的一点忧虑早已烟消云散,自由的感觉能够克服任何恐惧。Koroya的步伐渐渐与慵懒漫步的长颈鹿趋同,它们俩谁也没有防备对方。其实,动物、人类、自然的和谐相处,原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
Singita Grumeti提供骑马游猎已有数年,Tudor Jones家族一直在投资马厩,让我这样只去过加拿大纽马基特跑马场的人也开开眼界。干净整洁的马具室、饲料室和兽医室,加上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为马儿们服务,它们真是太受宠了。即使是在游猎途中,也会停下来将它们拴在树上吃点甘草,到晚上则安置在拖车里的木屑床上休息。我之前从没见过马也吃小饼干,这些饼干是Singita Grumeti的厨师烘焙的,其中加了很多矿物质和维他命。其实,我一直怀疑,它们并不喜欢那些温热且加了糖浆的“Singita松饼”,但Koroya却吃了整整一个2012年。另外,每天两次,都需要鞭打这些马匹,以预防高温和采采蝇可能带来的问题。这里的马大部分是从南非进口的,所有马都经过Mundy的精心喂养和训练。
“它们在丛林中的良好表现,就像是在回报她的付出。”Mohamed说。每一匹马都和Mundy有着深厚的感情,虽然她不是拥有执照的兽医,但她知道的绝不少于专业人士;她也不是受过训练的蹄铁匠,但每次马蹄铁脱落或被磨穿时,她都能轻松应对。虽然还有其他优秀的向导,但一位朋友还是向我推荐了Mundy和Dodwell,他曾来非洲游猎过五次,最近也刚刚光临过这里。他说,Mundy和Dodwell不但仔细、能力强,也从不蛮干,不会将游猎的旅客置于危险边缘。与Mundy和Dodwell一起游猎,会发现他们的丛林知识非常丰富。好吧,毕竟他们之前是在整个非洲大陆上游猎。
奢华住宿与周到服务
到达Singita河岸时,奢华的帐篷和周全的服务正等着我们。其他一些骑马游猎项目,同样占据着优异的地理位置,譬如肯尼亚东南部的Ol Donyo木屋,它位于安波塞利和西察沃两个国家保护区之间;还有位于南非林波波省沃特堡的“蚁窝”。不过Singita Grumeti有其特别之处:这里土地广袤,游览数天也不会看到同样的风景;同时,十年来的精心保护,使得这片土地仍保持原有的生态环境。
这里的住宿条件也十分优渥,从新推出的“Singita探险”帆布帐篷,到全新的现代主义私人别墅Singita Serengeti House,游猎几小时的疲劳一扫而空。厨师与按摩师全天守候,而丛林漫步或开车巡游时,都会有越野车后备。你还能根据自己的兴趣安排行程,选择这个季节最适合的项目和住宿地,包括奢华的Faru Faru木屋,其内部装潢别具非洲风情,材料全部为白色亚麻和带皮原木;还有宽敞的Sasakwa木屋,装潢为殖民风格。
这些对于非洲游猎来说都是全新的体验,也成为Singita Grumeti品牌的一部分,受到旅游者的热烈欢迎。根据住宿地的不同,现在的价格为每人每天925美元起。这个类型的游猎已经过长时间的酝酿,于2011年开放,最近刚推出“Singita探险”的新概念,而剩下两处住宿地则将在之后的一年中陆续推出。过去,大部分游猎的旅客只能去Singita Grumeti的旗舰木屋Sasakwa,而现在他们拥有更多住宿地的选择,也就有更多机会深入这片广袤平原的角角落落。
最后一天,我选择骑马游猎。事实上,这在Singita Grumeti的野生管理区域中是受到限制的。幸而,受限制的区域面积不到保护区的三分之一。游猎期间,我觉得我们就像是一支探险队,沿着殖民者的古老足迹,探索着这片仍然用牛车、马车作为工具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