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创造美女

2018-07-30 16:49:301257



从出生那一刻起,我们贪婪的目光就在这世界朦胧的图景中搜索那些姣好的面庞。虽然意识尚且薄弱,但凭借与生俱来的直觉,我们就能感受到她们带来的舒适的感觉和莫名的快乐。如果你碰巧是那种天生情种的话,你还会努力伸出尚不能完全自控的手臂,去碰触她们,感受她们奇异的“质地”,或者翕动鼻翼,贪婪地吮吸她们美妙的气息。当然,你的热情极有可能被当作是无意识,招致阵阵善意的嘲笑。这可能会让你小小的心灵受到刺激。你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这是你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这些姣好面庞的压力。终其一生,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未能摆脱这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以及由此引发的兴奋感。她们——传说中、现实中和意念中的美女——主宰着你丰富多彩的情感世界。

 

有时候,我们对美女的崇拜竟如此强烈,如此执着,甚至达到一种不可理喻的程度。举例来说,在人类智慧急剧喷涌的古代希腊,一名被指控亵渎神灵的妓女,只需扯下披风,裸露出光洁迷人的胴体,便可力挽狂澜,被无罪释放,而仅仅一刹那前,陪审团的先生们还一致要判她死刑!

 

1957年,23岁的碧姬•芭铎因主演电影“上帝创造女人”而一举成名。据法国《电影世界》杂志统计,那一年发表在法国报纸上的有关她的文字达到100万行,周报上200万行,她还是47%法国人谈话的主题。


1994年,超级模特儿克劳迪亚•西服穿着黑色天鹅绒服装在罗马的西班牙式舞台上仅仅走了4分钟,却吸引了450万人驻足观看。英国《每日电讯报》撰文指出:当时整个城市都“静止不动”了。


……

 

究竟是什么,让我们历尽了数千年苦难而无比沉着的心绪再次迷乱起来,像崇拜救世主般地对这些素不相识的美人顶礼膜拜?


究竟是什么,让理性、精明的我们不计成本,投入到一场正在把全世界都席卷进来的复制女性美的非理性的消费狂潮之中?


究竟是什么,让象征人类智慧、力量与磨难的法律、道德、良知,在甚至连一个准确定义都无法作出的女性美面前变得如此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就像那场存在于世界各种文化记忆深处的史前大洪水,女性美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痕迹同样是无法磨灭的。极而言之,一部人类历史,无非就是那些有幸在历史小径上留下过足印的优秀男女的历史。

 

既然女性美是如此美妙而强有力的事物,那么,我们完全有必要搞清楚它究竟是什么。然而,就像人类语言中最基本、最核心的概念,如“真”与“善”、“仁”与“爱”、“道”与“义”一样,要想确知其内涵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得任务。对于如此终极性的问题,恐怕只有上帝知道答案,而人类不幸尚未完全掌握与上帝沟通的能力。

 

于是,即便是极其智慧的人们,他们对女性美的看法也是千差万别的。当柏拉图说,美在于恰当的尺寸和大小;圣奥古斯丁说,人体之美在于各部分的和谐再加上动人的色泽;亚里士多德认为美存在于“秩序、对称和明确”中时,萨福却在她的诗作中写到:“美的就是善的”。托马斯•阿奎那说得更加玄奥:“美是完好的标志”,而所谓“完好”,他认为是“对创造者头脑中所有的观念的模仿”。那么,“创造者”头脑中又是些什么?恐怕再不会有人知道了。

 

大诗人艾兹拉•庞德心目中的女性美只是一种主观的感受。他的诗作《在地铁站》只有两句:


黑暗人群中幽幽闪现的面孔


潮湿、黝黑的枝上的花朵。

 

后来,庞德描述了写出这两行诗句的情景:


三年前在巴黎,我从拉孔柯德走出地铁站,突然间看见了一张非常美丽的面孔,然后又是一张,又是一张,再后是一个孩子的漂亮的脸,然后又是一张妇女的美丽的脸。我想了一整天,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句子来表达我所有的感受,可是我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用来表达我的这种突如其来的优美感受的词句都逃匿了我……像面前这首短诗就是试图记下那一瞬间情绪的语句,在那一刻里,一样外在的、客观的事物突然转化成了内在的、主观的东西。

 

纳奥米•沃尔夫则说:美,作为一种客观而普遍存在的实体,实际上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当我们的大脑被种种互相矛盾的观念践踏一番之后,最乖巧的选择就是承认美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奇妙无比之物。然而,这无异于同时宣布我们在女性美问题上的极端无知。事实真是如此吗?人类最基本的概念,真的无法言说吗?我们大可不必如此悲观。因为人的认识无非是人的生存环境和由此产生的人的天性的反映,只要把握了这个根本出发点,女性美的认识就是完全可能的。

 

在对于美的本质的认识上,恐怕再没有谁比伟大的康德更加深刻了。他认为:美是事物合目的性的形式,而事物中的美被感知时并不涉及它的目的。


这段话是要告诉我们两层意思:


1.美的本质是事物的合目的性。只有符合人类生存与生育需要的东西才是美的。


2.美的本质是通过外在形式表现出来的,美的目的是通过外在形式的表达来实现的。虽然人们在追求形式美的时候,并不总是能够意识到蕴含其中的人类的合目的性,但这并不防碍美的合目的性的实现。


因此,要想真正认识女性美,必须首先了解人类在进化和发展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追求着什么、将会走向何方?

 

或许人类文明几千年的历史对于我们每一个个人来说,都是一段对于漫长的时光,但从人类发展史来看,却只是短短的一瞬。在人类存在的整个过程中,有99%的时间我们都置身于“文明”之外,以打猎者的身份,成群结队地游荡在沙漠、草原、丛林、雪地上。所以,要想理解人类的天性,就必须返回到那段历史中,将我们精神本质的起点放在那个原始的“生物圈”中去加以考察。我们的心灵起点是那些极度落后的小部落人群,那时候,人的平均寿命只有40岁,婴儿和儿童们夭亡的比例很高。于是,高度的生存能力和繁衍能力成为人类首先关注的问题,也是最为推崇的优良素质。美就从这里发生了。

 

生存与生育的优异性,成为美的第一法则。

 

在对史前文明的考古研究中,人们发现了大量丰乳肥臀的女性雕塑,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维纳斯”。这是非常有趣的现象。按照文明史上著名的爱神的标准,它们无论如何进入不了“美”的行列,然而,命名者却坚持认为,在史前人类眼中,它们就是美的化身,就是史前“维纳斯”。在食不果腹的史前人类眼中,这样的体型显示的是充足的食物来源和脂肪储备,是旺盛生命力与强大繁殖力的保证。是何等的美妙!只有这样的妙人儿,才值得男人们寄予繁衍后代、传承血脉的厚望,并对她们顶礼膜拜。

 

更加有趣的是,史前雕像中也出现了一些蜂腰高挑的女性形象。现代研究发现,细腰象征着更强的生育能力。这就证明,食物来源问题得到较好解决的时期,人类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的转向生育与性。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除了生存,有什么避让自己的基因得以延续更重要的呢?而对于女性来说,还有什么比显示强大的生育力更有效的吸引男性追求,并从中选择优良品种的方法呢?在父权时代之前——这个时代,有人认为是母权时代,也有人认为并不存在过女人当权的所谓“母权时代”——预示着生存和生育优势的女性美,是女性与男性共同的需要。

 

考古发现,在那个时代,女性在社会生活中扮演着远比文明时代重要得多的角色,她们不仅是传续男性血统和庇护幼儿长大的妻子和母亲,还可能是开天辟地的女神、决定群体意志的领袖、多才多艺的艺术家,或者美丽机智的外交家。总之,在社会的各个角落都活跃着她们的身影;没有她们,社会难以向前发展。

 

从这个意义上说,她们的地位与文明时代的男性地位相当。不同的是,目前尚没有充分证据证明男性在那个时代处于受压迫、受限制的境地。这也正是有人认为根本不存在母权社会的原因。这其实是一种误解,女性统治特有的宽容与温和决定了她们并不追求严格的等级,也不喜欢采取诸如阶级压迫之类的手段。这种特点在母亲当家的现代家庭中同样存在。考古研究还发现,在那个时代,人类社会相对和平、稳定得多,绝无文明时代那样接连不断的大规模战乱与屠戮。因而,在另一些人眼中,那是一个远比现实世界美好得多的“大同世界”。

 

可惜的是,那个时代距离我们已十分遥远,而且被后来的父权时代刻意篡改了历史,我们已经无法确知,除了生存与生育功能之外,当时的女性美要素中是否还包含着美德方面的内容。当然,我们也可以这样认为,从生存与生育功能之外寻求美德,乃是文明社会特有的狭隘思想,是轻视和妖魔化女性的产物。也许,在母权时代人们心中,生育本就是一种无私的美德,美与美德是不可分割的。

 

相对于扑朔迷离的母权时代,父权时代的存在却是确凿无疑的。当剩余产品、私有制、等级观念等一系列新的社会现象出现时,一个迥异于母权时代的新的时代——父权时代——诞生了。在两性关系上,女性不再是男性的领导者,也不再是合作伙伴,而是私有财产,处于绝对从属地位。那个无所不能的伟大女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约束在有限范围内的“第二性”。女性的外在美与内在美被剥离了开来,其主要任务是为男人传宗接代,而要很好的完成这项使命,就要用身体来吸引男人,服侍男人,制造新的优秀的男人。

 

至于美德——女人有美德吗?男人需要女人拥有除了顺从以外的美德吗?——就不用考虑了。于是,出现了一个悖论:一方面,似乎男人要求女性的并没有改变,依然是强大的生存与生育能力;另一方面,父权时代的生存与生育美又是与之前迥然不同的。这里所指的,无非是“传宗接代”和“性快感”,至于令人无比景仰的母性光环早已荡然无存了。于是,女性美的“生育”和“快感”功能被放大到了极致,人类对纯粹“美”的理解越来越深入,越来越精致,也越来越非人格化。其中,最典型的表现是对青春美的极度推崇。对青春美的推崇本无可厚非,在大部分人类历史中,人们都是在13-19岁之间完成婚配的。人类学家苏珊•弗雷泽考察了454种传统文化,发现女人当新娘的年龄大多是在12-15岁。

 

年龄是女性生育能力的重要信号:女性生育的高峰是20到24岁之间;这以后至30岁,是次高峰时期;进入40岁时,女性的生育能力已降低了31%,之后便一直下降;通常一过五十,女性不再来月经,也就不再生育了。白雪公主的不幸遭遇,来自于其继母对于失去美貌这个权力源泉的恐惧感;她最终战胜邪恶继母,赢得王子的心,同样也是得益于美貌。蒙田说:“美给人以强力,给人以益处,我珍视美的这些品质,这是用语言无法表达的。美是人际关系的第一要素,它总是凸现在所有品质之前,引起我们的欲望。充盈于我们的判断,对我们行驶着至大的权威,并给人留下奇异难忘的印象。”叶芝说:“要想美貌动人,必须不惜代价。”这绝不是夸大其词。

 

现代心理学的一系列实验也在反复印证美貌对于女性地位的决定作用。在一项心理测试中,人们给75名大学男生看了一些女人的照片,并要求从中选出一位女人,甘心为她做如下事情:帮她搬家具、借钱给她、为她献血、为她捐肾、游出一英里的路程去救她、从失火的楼房里把她救出来,甚至为了掩护她而去扑恐怖分子的手榴弹。受试男生大多选择美女,冒生命危险也在所不惜。要知道,如果他们真的做了这些事情,是没有任何回报的,但男生们乐此不疲。这就印证了吉姆•哈里逊的话:美代表着“天生的不平等”。

 

杰克•伦敦在长篇小说《紧箍衣》中将对女性美的崇拜发挥到了极点:

我有时觉得,一个男子的历史就是他对一个女子的恋爱史……我一直在爱着她。在我的梦里萦回的是她,不论我白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归根到底想的也是她。她是无处不在的……我和在我之前的所有贤哲一样,了解女人的真实面目,了解她的种种弱点……可是,命中注定的事总是避免不了的:她的腿是漂亮的,她的眼睛是迷人的,她的双手和乳房是天堂,她的诱惑力是头晕目眩的男子所不能抗拒的……女人吸引着男子,就像北极吸引着罗盘的指针一样。


因为女人在男子眼中……是美妙绝伦的。他品尝到她的甜蜜,嗅得出她的芬芳,她使他热血沸腾……所以女子才有权力去震撼那光明与黑暗的大力神所不能使之颤抖的男子的心灵。


我的一切劳作和发明都是为了她。我种种遥远的梦想也归结到她身上。我制造取火的钻弓和木板是为了她……我驯服野马,战胜猛玛,把鹿群赶向南方,避开日益逼近的冰川,是为了她。也是为了她,我才收割野生的稻谷,驯化了燕麦、小麦和玉米。


为了她,也为了她未来的孩子,我在大树的顶端奄奄待毙,在山洞的入口处同敌人拼搏,在围困中坚守在土墙后面。为了她我在天上划出黄道十二宫。我把十块玉石看成是宜于耕种的月份,朝它们膜拜时,我是在向她祈祷。

 

女子就像掩护自己雏儿的母沙鸡,总是紧贴着大地。而我浪迹天涯的愿望却老是把我引向闪烁发光的旅途。

 

对于自身的美及其巨大威力,女性往往比男性更清楚,也更会利用这种天赋特权。在另一项研究中,一些人被邀请来与心理学家谈话。期间,心理学家的一位同事进来打断谈话。经过统计,漂亮者平均等待3分20秒就要求心理学家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而不怎么漂亮的人则平均等待了9分钟才这样做。这说明漂亮者觉得自己有资格得到很好的待遇。也正是对由漂亮带来的各种特权(如权力、交配、关注、尊重、认可等)的渴望,为了变得更漂亮一些,女性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然而,下面的事实显示,女性美所宣示的权力,本质上并不属于女性本人,而属于其拥有者男性。身边女子的容貌越出众,越能说明男子的成功,而女人本身却并不总能从中获益。研究发现,漂亮女人跻身高层的可能性很小,对于有事业野心的女性来说,一定要尽可能不惹人注意,尽可能显示出男子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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