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把“家族传承”等同于“阶层固化”,认为“家族传承”使社会的流动性丧失,公平机会减少。其实,家族是文明发展的载体和动力,家族承担着巨大的传承责任。甚至可以说,一部人类的文明史,就是一部部家族成长史。
回顾历史上的一些家族发展,甚至改变了人类社会。作为英国象征的英国王室家族,至今已有1000多年历史,传承了70余代。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曾经站在世界之巅,19世纪的欧洲流行这样一种说法:“欧洲有六大强国:大不列颠英国、法国、俄罗斯、奥匈帝国、普鲁士和罗斯柴尔德家族。” 而第一位十亿美元财富的洛克菲勒家族,从发迹至今家族已经绵延七代,对美国的国民经济发展影响深远。
中国传统文化是以家族为本的,所谓“一家仁,举国兴仁”,治国需要先 “齐家”。但现实中,我们又对家族概念非常淡薄,还认为西方文化只强调个人,不重视家族。其实欧美有悠久的家族传统,美国的社会政治、经济往往都由大家族来引领掌控。
西方的政治家族和企业家族,为何可以延绵不断、持续发展上百年甚至几百年呢?这对于今天的中国家族而言,也可以有所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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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与使命
欧洲的精英社会有这样一句法语:noblesse oblige,译为“贵族的义务”或“高贵的义务”。被赋予财富和权力的特权阶层,要承担与之相应的义务,接受全面的素养教育。“二战”期间,英国阵亡了3000余名飞行员,贵族占比高达85%,可见贵族家族所践行的“荣誉与使命”的价值观。
查尔斯王子的弟弟安德鲁王子,1982年曾作为皇家海军的一名飞行员参加了福克兰群岛战争。当战争结束的时候,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守候在朴茨茅斯军港迎接儿子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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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
欧洲王室成员之间通常沾亲带故,如果追溯到维多利亚女王,女王的子孙后代曾坐在10个欧洲国家的王位上,至今依然有5个国家的君主是她的后裔。约90%的欧洲王室都和女王有血缘关系。企业家族的长盛不衰也是如此。两个不相干的人如何建立血缘关系?婚姻——这是上帝的伟大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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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性的传承文化
首先,女性接班并不少见,英国王室历史上有8个女王,日本历史上也有6个女天皇。其次是妥协的文化。英国王室家族姓氏是随着政治形势改变的:乔治、威廉、维多利亚、汉诺威、温莎。一战期间,英国与德国互为敌对国,而当时英国王室是有德国血统的汉诺威王朝。面对英国的敌人,王室果断把带有明显德国印记的汉诺威改为温莎,并一直沿用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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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富而贵”的转变
富有而不粗鄙,富而贵,富而雅,富而有责。英国有句谚语:贵族是教育出来的。有完整的国民教育,有家族传统教育,有履职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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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文化传承
哈佛大学Clark教授研究表明,英国人的代际地位稳固相关性和财富代际传承率可达75%。此外,如果把过去七个世纪分成不同的时间段,英国社会财富阶层的连贯性基本没有变化,富有的姓氏家族有70%至80%的可能性继续富有,有50%左右的概率在两代后仍然富有。Clark教授还用统计数字证明,自13世纪以来,英国政治精英阶层的家族稳固程度更甚,“官二代”有91%的可能成为政治精英。
今天的中国也进入了一个家族时代,这也是能产生伟大家族的时代。家族的健康传承,关乎社会的繁荣和兴旺。
我们强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把经营管理好“家”放到人生的重要位置。生命是短暂的,人生最大的失败是没有经营好“家”。
当然,中国少有延续百年、千年的大家族,有很多客观因素,比如中国独特的地理位置、自然灾害、社会文化的影响等。中国人似乎总跳不出“富不过三代”的宿命,其实对于“富不过三代”这种表述,我们或许可以换个角度来理解:一个贵族的打造,至少需要三代以上的时间。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企业家,是在市场中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他们有着创业家的精神和企业家的特质,但学历普遍不高,对“贵族、世家”的理念思考也较为欠缺,对子女的教育也往往疏于关心。
第一代企业家的下一代,在继承上一辈的财富的同时,并没有来自父辈或祖辈的“成熟而稳定的家族文化熏陶”。家族的文化,这一辈是培育的关键,承上启下。
到了第三代,家族的文化或有形成,家族财富的传承机制或已形成。这时候,一个贵族、世家,才开始形成。遗憾的是,大多数家族,第二代并未发挥承上启下的作用,第三代也就无法形成一个稳定的“家族产业传承机制和家族文化传统”。
所以,打造一个贵族,急不得,也慢不得,至少需要三代。但如果到了第三代仍未奠定“稳定的制度与文化”,这个家族的财富和产业也就危险了。败千金之家,只需一刻之间。
今天,中国经济和企业家群体发生了很大变化,家族传承开始成为比企业传承更广泛的话题。如果说,十年前迫在眉睫要解决的是家族企业接班的问题,今天则要用更广阔的视角,以更开放的心态,接受代际的转换与传承,不仅包括家族企业的传承,更包括家族财富的传承,以及家族精神文化的传承与永续。